頭銜輕如鴻毛
頭銜輕如鴻毛
名利輕如鴻毛! 或許你不信. 但是“頭銜”輕如鴻毛你一定要相信.
20多年前, 當我還在台灣工作的時候, 我屢屢看見讓我嘖嘖稱奇的“頭銜加封”現象.
當時我是在中部某一個醫學中心服務. 由於該醫院還在積極轉型中, 因此網羅了從各大醫學中心來的醫師.
絕大部分只要有一點資歷的, 到了那裡之後都有一個主任的稱號. 後來名額不夠了, 每個病房也都有一個主任, 當然各檢查室也都有囉! 這是比較中低層級的加封.
其他比如顧問, 執行長, 副院長, …等比較高階的稱謂也比比皆是.
有一個肝臟移植專家被封為醫療體系的執行長當然非常的高興. 過不了幾年, 北部某一個醫學大學的校長, 到這個醫學中心來服務, 被封了一個“總執行長”, 聽說引起原來的執行長不太高興….
副院長也有一些趣聞. 能夠當上副院長的, 在醫學領域上都是一方之霸. 我記得當時在開主管晨會的時候, 這些副院長就坐在第一排院長的旁邊, 有些人每次都侃侃的發言, 提出一些建議, 後來就漸漸沒有聲音了.
我想他們最後終於了解到, 他們發聲能夠到達的地方有限, 很多事情可能早已經有答案了, 只是提出來形式上問一下而已, 何必要這麼激動!
我對該醫療體系在頭銜上加封的”創意與巧思”佩服不已. 似乎每一個到這裡來工作的人都能夠得到一個讓他們很滿意的頭銜而各安其位的好好工作.
最近幾位卸任的台大醫院院長都到該體系去工作, 頭銜要安排得好, 恰如其分, 又不產生衝突, 真是非常高竿.
喜歡頭銜不是台灣專有的現象, 其實到處都是.
就以韓國的醫生來說, 很多很多(聽說高過一半)都同時有MD, PhD的頭銜. 我相信他們一定承受很大的壓力, 才會額外花時間與精力去得到第二個學位.
九零年代我在德國進修的時候, 實驗室有一個德國醫學生也同時在進修博士學位, 我問他拿這個博士學位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誠實的回答說“不知道. 但因為很多人都在拿, 他不拿怕將來就輸人家了….”
大家喜歡頭銜, 喜歡被灌迷湯的奇怪現象, 如果在學術與醫療單位都如此明顯, 政治官場上就更不用說了.
我常常在教會講道, 談到名利的時候, 會挑戰弟兄姊妹們說, “請問美國上上任的國務卿是誰?”, 或“請問台灣上上任的行政院長是誰?答得出來的人, 我請吃一碗牛肉麵.” 結果是從來沒有人答得出來.
我接著對他們說, “如果連這一些這麼重要, 這麼大的官都被遺忘了, 那你們為什麼還在意自己的一個小小頭銜呢?”
每一個頭銜如果是一個榮譽的話, 它一定附加有一個責任, 也應該更多地被檢視. 頭銜絕對不是讓我們自我感覺良好而已.
這種很多年以前就有的自我覺醒, 讓我很快就知道怎麼樣應對我所碰到的一些狀況.
90年代, 我有一位合作者是某國立大學獸醫系的教授, 他是日本東京大學的博士, 有一陣子他大力向我推銷東京大學有一種論文博士, 一年只要去幾次, 去個幾年, 之後提交論文, 就有東京大學博士的頭銜. 這個建議當然被我拒絕了. 我真不知道多一個PhD對我有什麼好處?
在美國的這十幾年, 也有台灣某醫學大學要我回去當學院院長, 我的回應是興趣缺缺. 前一陣子, 台大有一個一級主管缺, 問我有沒有興趣. 我給的答案也是一樣的.
教會的狀況也差不多. 兩年前某一教會的主任牧師, 極力向我說服, 要按立我為傳道人, 也是被我拒絕了. 我真的不明白多了一個傳道人的頭銜, 能夠讓我目前的福音工作做得更好.
道理又簡單又清楚. 我們的注意力應該時時放在, “我們要成為怎麼樣的人, 做什麼樣的事”, 而不是去在乎別人稱我們是什麼.
有一個傳言不知是否真假. 已過世很多年的國學大師王雲五先生, 在他身分證的教育欄位上寫上“略識字”. 結果他很多學生, 當時已經都是有名的大學教授, 知道這個事情之後, 把他們的教育欄位改為“不識字”. 我想這不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但卻給我們很多的省思.
頭銜真的輕如鴻毛. 如果我們的生命像一片雲霧, 風一吹就散了(聖經雅各書), 那我們的頭銜又像什麼? 要如何形容呢?
如果我們真了解這個道理, 我們就會讓我們的名片簡單一點, 我們的履歷也簡短一點. 這一些頭銜無人在意, 無人記住, 也無人紀念.